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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Thesewt】Red chardonnay 赤霞

Warning:文中【赤霞】这种植物纯属杜撰,并未考据,如有重合请告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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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ummary:如果以一种植物描述他们兄弟的关系,那太复杂,赤霞勉强够格。

字数:3500+


Red chardonnay

赤霞

 

1.

 

即使是忒修斯·斯卡曼德也喜爱过神奇动物。

 

他们幼时母亲曾热衷饲养鹰头马身有翼兽*,通体乌黑的神奇动物像裁剪下一片夜空,枯黄色的眼珠目光炯炯,十六岁的忒修斯朝它鞠躬对视,一旁的纽特惴惴不安。多年后的纽特大概会打消疑虑,就算是自己,也从未在忒修斯的注视中赢回一局。

 

半晌,它鞠躬回礼,一人一兽礼毕,仿佛某种盛大舞会的开场。

 

忒修斯拉着他跑过嘎吱作响的雪地,兄弟骑上鹰马,第一个音符奏响了。鹰马伸展的翅膀修长宽阔,形状像漆黑的镰刀,陡然升空让纽特小小地惊呼了一声,其中大部分情绪是欣喜,忒修斯捏了捏他的肩膀,然后把他牢牢抱在怀里。

 

十二月的西方岛国寒冷刺骨,行人仿佛蹒跚在低温凝胶之中,一呼一吸都是包裹严密的冷气,高空飞行更好比万千冰刀压境,纽特的脸不知是被冻得还是兴奋得通红,鹰马如旋转的纺锤,带他们冲出斯卡曼德家的樱桃林,滑翔飞过结有浮冰的冬湖,鹰马的翅膀扫过树枝,上面堆积的雪扑簌簌地抖落,雾一样被强风一吹,粘在他们的脸和围巾上,兄弟愉快大笑。

 

纽特的后背紧紧贴着哥哥的胸膛,源源不断的温暖和极快的心跳传递给他,至于是否有这么一回事纽特已经记不清,他只是猜想,猜想而已,那时或许是他们一生中离彼此最近的时刻。

 

往后兄弟间的无数次拥抱,他都没再听到那颗心脏像那样欢快地跳动过。

 

母亲的声音遥遥传来,这件事与当时的他们无关,孩子们还有一场圣诞晚宴要奔赴。

 

纽特牵着哥哥的手急急往回跑,呼出一阵阵热气,围巾上粘的雪花他还没注意,不一会儿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了。

 

2.

 

纽特印象里,小时候忒修斯很乐意和自己玩耍。

 

有一回他无意间捡到了威尔士绿龙*的幼崽,还是兄弟一起送还的,忒修斯甚至会在假期给他从学校带一些植物种子。

 

纽特那时候正研究亚热带植被,家里一时布满他养的非洲菊、竹子等等,但无一例外都无精打采。纽特从小对研究动植物好像有花不完的精力,并向来百战百胜,少有落败,更何况惨败至此。纽特投入更多的精力,试图帮助它们在缺少日照的家乡健康生长。

 

可能因此,他拒绝和家人一起去意大利旅行后,忒修斯给他捎回了赤霞的幼苗。

 

少年时的纽特高兴极了,这种花濒临灭绝,市面上珍贵稀缺,他一度放弃了培养的希望,这下几乎立刻重拾了对它的研究。赤霞需要充足光照(纽特想尽了办法),破土后只长一株,赤色花径笔直硬朗,开花后颜色鲜红,仿佛将吸收的日光全数奉献展露出来,往周围散发高温,特别的是赤霞花虫共生,后来纽特驯服过很多神奇动物,却始终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赤霞花瓣震颤起飞的心情。

 

毕竟赤霞的与众不同不止这点。

 

现在他的花盆里花杆光秃秃的,花瓣化为赤霞碟硕大的翅膀,它们像燃烧的火球四处飞舞,撞倒阁楼的扶梯架子,风一样冲出门外,等纽特慌张熄灭了木梯上的火苗,院子早被这群不速之客占领。

 

它们低掠草坪,沿着它们飞行的轨迹平地升起火墙,地衣转瞬变得焦黑,它们点燃了樱桃林,烫伤湖面起飞的野鸭,绕过鹰马的四肢,热量灼痛了鹰马,猛兽受惊地抬高前腿。

 

书上说赤霞性情暴戾,极其不推荐驯养,但好像这时候想起来有用似的,首先发现异常的是忒修斯,他震惊了不到三秒,训斥都来不及训斥立刻投入救火与追捕行动中,最后鹰头马身有翼兽尖利的短啸引来了母亲,三人合力将赤霞捉回花盆,并施加屏障。

 

失去自由的赤霞滴水不进,整日撞击屏障,连赴后继仿佛不知疲倦,终于耗尽了初期的活力,翅膀的火焰也黯淡下来,纽特知道它们快死了。

 

于是他哀求父母把它送回意大利,希望家乡的沃土能重新唤醒它们,母亲告诉他那里不再有赤霞了,你手里的是最后一株,它会面临和同伴类似的,被商人交易的命运。她蹲下来抚摸儿子的脑袋。

 

忒修斯一直没说话。

 

最后或许是纽特眼里打转的泪水让他改了主意,毕竟事态发展至今他也有责任,别忘了是谁带回那盆赤霞,等到他发言说自己和弟弟一起去,保证再保证,兄长的可靠信用帮他们赢得了权利,纽特一向木讷回避的目光里闪现出讶然,让他有点惭愧,你在惊讶什么,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?

 

等到他们抵达南意大利,屏障中的赤霞奄奄一息,魔咒解除后挣扎煽动翅膀,最后一只赤色蝴蝶飞离花盆,如烟消失在地中海沸腾的夏日空气中。

 

忒修斯扭头想给弟弟一个拥抱,纽特却没有哭。

 

3.

 

仔细想想,那就是一切的起始了。

 

他热心救治各种神奇动物时,忒修斯更早意识到对权利的诉求,所带来的便利是无可比拟的。

 

尽管忒修斯努力使他避免远离政治难题,但同时却试图再将他拉入自己羽翼之下,就像小时候每一次,纽特可以思辨善意,当善意夹在无数他认为的强迫之举里,他便失去了感谢的能力。

 

他放弃继续研究赤霞,仿佛这背后蕴含一个诅咒般的隐喻,他不再试图拥有它。

 

有些东西无法强求,他养不活赤霞,他和兄长关系的复杂远非赤霞的娇贵暴躁能企及,比任何他见过的神奇动物都难应付,他饲养不了这份感情,它迟早会死的。

 

少年特有的天真热忱像蛋壳,抵御伤害,窖藏幻想,忒修斯击碎了它,牺牲了它,投身于普罗大众眼中正义的职业,纽特举起蛋壳,固执地抵抗外界的侵蚀。

 

没有谁对谁错,只是道路不同,渐行渐远谁也怪不了。

 

所以当邓布利多告诉纽特,斯卡曼德兄弟终将会走到一起,他像远渡重洋得到期待已久的阿帕卢蒲绒绒*。它是个难题,它悬而未解,它没有公式,可它曾经又那么美丽迷人,不断攥取他的目光和神思,让人舍不得放弃。

 

如今邓布利多给了他一个遥远的答案,尽管尚未成真,纽特决定姑且一试,要知道他从不缺乏勇气,这点上斯卡曼德兄弟如出一辙,至于原因是他相信邓布利多,相信忒修斯,抑或相信他自己,三者各有一点吧。

 

等到纽特为兄长挑生日礼物,才反应过来,他忽然一动不动,呆呆坐着,自己一直把这天记得那么清楚。

 

那是一只雷鸟羽毛*做成的羽毛笔,他废了点脑筋消除上面的雷电,结局不太理想,他想着忒修斯收到这份礼物,恐怕办公室会被弄得一团糟,不太可能,忒修斯可不止于此。

 

他手里金色的羽毛扫过他的唇峰,他没有细究无意识行为的意义,只是高兴刚刚那一刻,他没被这羽毛电击。

 

实际上忒修斯收到礼物的现场更糟糕,亮闪闪的羽毛跳出盒子的时候,他稍微高兴了点,转眼跟出来一个飘在它上空的乌云,淅淅沥沥地降雨,纽特贺卡上的字迹晕染成一滩墨水,看不清楚了。

 

忒修斯用魔杖敲敲那小小一片乌云,把它赶去纽特送的跳舞兰那儿了,拯救出纽特的贺卡,有点头疼。

 

“谢谢你的礼物,但它旅行途中估计发生了一点事故。”他心情稍微好点的时候着手回信,意图对弟弟的好意开开玩笑,“下次你不如送鸟蛇的壳,我拿它补贴给你诉讼的费用。”

 

回信:

我不知道你还知道鸟蛇的壳是银的,更好奇你怎么对这个感兴趣,不过没可能,我都送给雅各布了。

 

不久:

我留了一个研究,不能给你。

 

忒修斯注意到跳舞兰开花了。

 

4.

 

死亡最初对忒修斯是个抽象概念,但忒修斯从小很聪明,他将那具象化:死亡是棺材,赞美诗,幽灵,画像,堆满鲜花的墓碑,火化的骨灰洒入大海。

 

过于浪漫,后来的忒修斯批评。死亡是杖尖的闪光,这是黑魔法防御课的内容,他拿了超出预期*。

 

一战后,死亡是一声叹息,太轻太快,他有所作为前已经尘埃落定。于是他有些害怕,但也只是正常人都会感受到的程度,甚至比那还少一点。

 

赤霞死亡的那一刻像红色的、引人遐思的烟柱,他目睹了一个种族的消亡,是再无怀抱接纳你,再无同类缅怀你,遍寻四处不能安宁,这让他开始恐惧。赤霞和纽特那么像,他可以去任何地方,但忒修斯不想他愿意回来的时候无家可归。

 

他加入魔法部的初衷本也是保护,保护珍稀动植物不被交易,保护某种秩序,以坚实的姿态永不被毁灭。一战时这些东西土崩瓦解得太快,他不顾一切参战前想,可能连纽特都想不到,他不是魔法部的应声虫呢。

 

所以讽刺的是,他反倒成了兄弟中更容易丧命的那个。

 

1918年的投降没过多久,欧陆紧张的氛围便昭示未来风起云涌,此前的落败是暂时的示弱,忒修斯隐约佩服格林德沃,起码这件事上人心的惶恐近在咫尺,他写信给家人后,转身投入到战争的调查中。

 

五年后的圣诞节他回到安全屋,时序入冬以后,街上欢快的铃铛、圣诞歌、唱诗班的歌声渐渐远去,他有些回忆不起圣诞晚宴,记不住那只漆黑的鹰马了。

 

不过十二月的岛国还那般冷,化雪中连太阳也没有温度,寒风叫人心颤,他掏出钥匙打开门,意料之外,他面前站着一个人。

 

5.

 

邓布利多通知纽特一处安全屋,特地叮嘱忒修斯战时曾在那里长住,甚至提供了哥哥给老师的备用钥匙。

 

纽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立刻赶去,就像他搞不清为什么自己游荡了三个月,逃命般拿一只鸟蛇的银蛋。

 

他循着邓布利多的地址,找到雪山中那栋小屋,他拿出钥匙开门。

 

屋内没有开灯,他的目光穿过黑暗的走道,屋外风雪猛烈推搡门窗,纽特的注意却被尽头的窗台抓走,那里有一盆赤色的花卉,它安静地缓缓摇晃,仅在花盆里繁茂盛开,是忒休斯种植的盆栽。

 

它本该死了,死于剥夺“自由”,它不会被驯服,赤霞也不该活着,它放弃了翱翔,放弃地中海热烈的怀抱,它选择另一种生存方式,照亮黑暗狭长的阴影,抵抗风雪的漩涡,持续不断地向外辐射着热量。

 

纽特愣在原地,他听见开门声。

 

它如火般热情洋溢地绽放,为他,为他所爱。

 

END

PS:最后纽特觉得哥哥也和某种植物很像,就像他哥这么以为的一样。


*鹰头马身有翼兽,别名鹰马,亲近他们之前记得鞠躬对视,得到允许。

*威尔士绿龙,《神奇动物在哪里》书中龙类之一。

*阿帕卢蒲绒绒(Appaloosa Puffskeins)(我应该翻译错了...?),神奇动物1中纽特对蒂娜交代的自己来纽约的目的。

*如有错误请私信指出。


另,近两年不见,久违了。

自知不才,略表敬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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