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狼队】何为归处 下篇
章四
这并不是Logan第一次在清晨的室外醒来。
但是自从搬到泽维尔学院以后，这种机会就寥寥无几了。他得时常躲着暴风的检查，毕竟她那种带着关心和担忧的语气让他很不好受。
而且带着些近乎动物的习性，Logan在室外也总有一个固定的露宿点——相信他，只有在那块墓碑前他才能睡上一个好觉。
往日里他像只野狼般从床上弹坐起，警惕地环视四周。而他现在平静地从地上坐起，慢悠悠的，像往日温吞的太阳。
Logan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毛毯，于是他顺理成章地把所有的感官都收敛到毛毯之下，没有敌意，没有恐惧，没有愤怒，没有悔恨的眼泪，更没有声嘶力竭的哀嚎。
安安静静，只有深深的，紧皱的眉，好像那墓碑是一把利剑，狠狠插入他的眉心，让他永远也舒展不开那道皱纹。
Logan所受的伤大部分会被自愈因子解决，像这样解决不了的，时间也总会将它冲刷殆尽。活得太长有时是个累赘，你要学会遗忘那些烦心事，减轻它们的伤害，然后活得更久，再继续不停遗忘。
可总有些人和事不参与这个过程。你想着不过是喝杯酒明天再来，但他们就像河道边矗立的雄峰，即使光阴横冲直撞，汹涌的河水，也只能分流两旁。就像撕得失败的标签，总有一块黏在心上。
Logan这样行动力非凡的人，绝对不会放任他们不管——所以总想要挽回些什么
但在这里，这块空荡荡的，下面一具尸骨也没有的墓碑前，所有的挣扎都失去了意义。
为什么还要有敌意，你的敌人已经长眠地底，无声无息。
为什么还会恐惧，你的爱人经历了死亡的考验，再没有比这更坏的结果。
为什么还会愤怒，是你宁愿在牵心挂肚中放开拉住他的手，也没有毅然决然地拦住他。
可你还只要梦里见到那个想念的人，就会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，比如清晨警惕地弹坐，无意间伸出的钢爪，到最后抽去力气般的迟缓——因为无法挽回，所以一切都可以压抑于平静。
Logan觉得这样不公平，不能因为他有自愈因子，就将这些庞大的，无处安置排解的情绪都全部挤进他过载的身体。他揉揉发胀的太阳穴，身边散布着各式饮料瓶——其实之前里面装的全是伏特加。
酒精的作用让Logan无法自制地回忆过去，只觉得这一次放松，之前多少年压抑的情感统统都要造反。
他无法言明此时此刻对Scott思念的强烈，肌肉骨骼都像是气球的外皮，想念一股脑地注入其中，迫切地要破体而出。
直到身后的暴风赶来，她混乱的脚步声率先告诉了Logan她的焦急，这在没什么人的早晨格外清晰。
所以Logan开始缓慢地整理情绪，以免暴风又要为他担心，可是她脸上的表情让Logan困惑，因为那实在激动得不可思议。
不过很快，他也受到了感染。
“Logan,Scott还活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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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天中情绪连续两次的大起大落毫无健康可言。不过Logan表示自愈因子可能因此精神抖擞了无数倍也说不准。
他听够了别人对他说“总会好的”“时间会让一切淡化”“忘了他吧，我们要向前看”
Logan最需要的那一句从未有人像今天这样告诉他，Scott还活着。
等他用近乎凶狠的视线扫视了暴风脸上的表情，并没有发现作假之后，他就用自己也没计算过的最快速度，冲进了Charles教授的作战指挥厅（中途跑错了房间）——Logan在看到万磁王也在场时其实是减速了的
鉴于他现在几乎被狂喜冲昏了头脑，语言表达能力基本为负值，Charles教授决定还是直接在他脑子里说话。
特拉斯克工业的创始人，玻利瓦尔·特拉斯，联合史崔克的已有技术，建造了一个秘密基地用于研究变种人的能力，并将它们加以利用，制造镇压变种人的机器人——哨兵。
当然研究的过程没有一点友善，和那些人在国会中冠冕堂皇的言辞大相径庭。他们用残忍的方式解剖变种人，而由于实验的高死亡率，他们不得不秘密抓捕能力强大的变种人，继续用于研究。
Scott毫无疑问位列其中，人正在特拉斯克的基地。Charles教授收到Raven的电话后，用主脑追查特拉斯克基地时才发现一个熟悉的脑电波。
现在x战警的任务是解救这个基地里的变种人同胞，包括Scott。
“他们从一开始就发现了Scott，这是Scott对我说的。”教授说这话时，眼角的皱纹都带着悲伤的颤动。
“他是变种人的骄傲，在那样的追捕中流亡了那么久。”万磁王将教授剩下的话说完，不能总让Charles一个人承受悲伤。
所有人陷入沉默
Logan在这片刻之间，回忆起史崔克对他的追杀，头顶掠过的直升机对地面不间断地喷吐火舌，在野草丛生的荒原上砸出笔直的线。只想到这里他便打了个冷颤。
于是他打破沉默。
“不管Scott是否活着，我们都一定要去那里。”
章五
特拉斯克的基地并不难找——就算那很难找，在Charles教授和万磁王的通力合作之下也不是问题。
在确定位置之后就是规划路线和分配任务，这些之前都是Scott的琐事，Logan时常一脸不屑。但在他离开之后，这些程序复杂的事他也渐渐学会，驾轻就熟。尽管他并不十分合适，但他也尽力将作战计划制定妥当。这没有办法，x战警需要有人挺身而出，承担逝者的责任。
去他的逝者
暴风作为Logan的协助者，有资格说这是Logan制定过的，最认真的一次任务。她的直觉告诉她Logan已经疯了，可他的眼睛却没有一点空洞或者癫狂，相反，那眼睛里好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，被冰层冻住一般。
可他已经指着3D虚拟影像半个小时了，手都没有放下来。
而在作战过程中近一步加重了她的疑虑
X战警们几乎不用教授的脑内导航，只要跟在Logan后面就不会迷路。他已经把地图不知道记了多少遍。
Logan安排Bobby，幻影猫去和万磁王一起去找史崔克和玻利瓦尔，销毁他们用于研究变种人的资料和器材。据Scott的描述，他们说不定已经制造出了那种机器人用来保护基地，将力量集中一些有助于相互照应。
其次由已经潜入基地的Mystique破坏控制和监视的设备，届时万磁王他们就可以潜入，关押变种人的监狱也会打开。Logan和暴风会去解救被困的变种人，夜行者和John留在黑鸟上接应。
这些都是之前在泽维尔学院就订好了的，为的是Logan到了现场就可以一个字不说，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，他就已经像只离弦之箭一样冲向被困点了，暴风跟在后面跑得气喘吁吁。
Logan莫名有些紧张，之前料想的无数次重逢，都不如这一次来得真实，万语千言都难以形容他每跨出一步的感受，好像积压的情绪都涌到喉咙里，连心脏都要脱口而出。
许是他近情情怯，也不妨碍他嫌弃这走道的长度。等他来到终点，因为牢笼的打开得以逃跑的变种人，蜂拥着跑向出口。
于是Logan可以辨认出那个身影，在一片嘈杂中他看起来格外惹眼。因为戴上眼罩的他还在牢笼里摸索着门把手。
那一刻Logan感到全身的血液像是被煮沸，体表的感官都失去将信息传送至大脑的功能，只有双腿不停向前。
他没有任何浪漫的天赋，当走到Scott面前时他什么话也说不出口。所以他拥抱Scott，将温热的身体与自己紧紧相贴。
“Logan？”Scott有点惊慌失措地反问，如果现在有镜子的话，他一定会看到被自己嫌弃的傻笑。
然后Logan说出了这辈子最糟糕的告白“Scott,I love you”
Scott嘴角抽搐，本来已经混乱的思维雪上加霜，但他很快就恢复那个嚣张却泰然自若的神态——就像Logan最喜欢的那样
“Well,我姑且把这当做你为重逢准备的玩笑”
Logan挑起眉毛做出惊讶的神情来，不过嘴角过于明显的笑容表明他并不沮丧，可能反而觉得自己有些好笑。
毕竟他们日后还有很多的时间来慢慢解释与磨合，最迟不过了解，耐心与时间兼具，从容相爱，如叶生树梢，一切都还有转机。
“除了这个我还给你带了红晶石眼镜，你以前用的那种”说着。Logan伸手去摘Scott的眼罩。
出乎意料的，Scott向后躲了一下，脸上的表情几乎是瑟缩的，纠结于如何拒绝的样子。
“Logan,我现在可能用不上它们，还要再等上一段时间”
Logan原本停在半空的手，反而因此更坚定地伸向Scott的后脑勺，皱着眉头把眼罩摘下。
然后他就明白Scott拒绝的原因，那双眼睛周围布满已经干涸的血痂，血迹顺着眼眶一直流到下颚，看起来像一个流着血泪的人。
Scott无法睁眼，眼罩，或者红晶石眼镜，对他来说都一样。再迟些，说不定连这双眼睛都会被挖走。
——Logan突然后悔自己没有杀死史崔克了，值得他后悔的事实在太多。
“OK，hold on，如果你这个同情又心痛的表情能坚持到我睁开眼嘲笑你，那真是再好不过了”Logan诡异的停顿足够让Scott联想到很多事情了。
Logan真怀疑Scott是不是也学会了读心术，还是相爱的人都这么心有灵犀？
于是他从善如流地露出自信的表情，假装刚才只是什么都没发生，拉住Scott的手离开牢笼。
暴风已经在不远处接应他们，白发飘飘，笑容欣慰。
Scott在Logan身后毫不介怀地说：“谢谢你Logan,你救了我”
“Never mind”Logan轻得可以忽略地回答，可他又突然郑重地说道：“我也要谢谢你，Scott，你拯救了我”
语毕，过往种种黑暗都浮现眼前，又走马观花般烟消云散。Logan随即加快了脚步。
这一生值得Logan后悔的事太多
所幸得你一件事，岁月里遗弃的记忆能够被召回。善莫大焉，从此对峙能有体谅，脆弱不缺肩膀，无需惧怕灵魂漂泊，深渊似海，夜里梦魇。
——因你即是我归处
终章
史崔克的操作台在玻利瓦尔的支持下很显然进步不小，但那对Mystique来说依然不在话下。现在她已经开始排查基地内的潜在威胁，途经无数的拉杆和按钮后，她看到了关押变种人的监狱全貌，相比之前的3D投影有更多细节。
她金色的眼睛扫过一片暗处，经验使然，她对那里的布局有不好的预感。于是她按下按钮拉近，再拉近，然后看到的景象使她轻微地倒吸一口凉气，立即在脑海里呼唤Charles教授。
“我们必须通知Logan和暴风尽快撤离那里”
Mystique刚在脑中听到这句话，就已经随手劈倒几个士兵，往万磁王的方向跑去了。
Scott果断地拒绝了Logan牵着他的手前进，所以Logan只能把他交给一个看起来挺可靠的男孩搀扶着，他自己领着队伍走在最前方，遇到士兵就弹出钢爪速战速决。
由于Scott目不能视，所以落在了队伍的后面。Logan时不时要回头看看，Scott倒没有这个自觉，从Logan手中接过红晶石眼镜后斜着嘴角，表示自己的镭射还可以使用，由他殿后没什么问题。
Logan断定自己拿他没有办法，只能放任他走在最后，同时放慢队伍前进的速度。
玻利瓦尔的监狱长的出奇，几乎可以赶得上纽约的街道，他们走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黑鸟的影子，在他们抵达之前，Charles教授的声音就在Logan脑海里响起来了。
“Logan,你们必须加快速度快点离开那里，玻利瓦尔制造的哨兵就安置在那里，你们刚刚大范围的走动恐怕已经启动了它们”
“有多少？”
“Raven看到应该有5台，她现在已经丧失了对操作台的控制”
“What do you mean？”Logan心里突然腾起不好的预感，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走在最后的Scott。
“玻利瓦尔已经逃脱了，至少Erik在这个基地没有发现他的踪迹，随后这个基地启动了自毁，现在各个出口的门都在关闭，操作台的指令都会视为无效，你别指望往门上的机器插一爪子就会开门”
于此同时，Logan已经看到正在关闭的大门，他立刻招呼队伍快速通过大门，空旷的地下室里全是他催促的回音。
Logan站到出口外面，为了避免通道被堵住，他不能跑回去找Scott。只能遥遥地对里面呼唤他的名字。
大门左右即将闭合。被解救的变种人太多，隔着重重人影，Logan很难看清Scott，他只能看到不停地有人离开出口，但都不是Scott。
直到石门的缝隙只能容纳一人通过，Scott的名字还没从Logan口中念完，一个男孩就被大力地推到他怀里。
Logan抓着他的肩膀，定定地辨认，发现这是帮忙搀扶Scott的男孩。Logan立刻粗鲁地把他推开，看向男孩的身后。
——那里空无一人
当人们失去视力时，听觉往往会占据首位。他揉开眼眶附近的血痂，戴上眼镜，勉强睁开双目，只有一片黑暗。Scott与外面的人，生与死，一堵石墙隔开。
他只能隐约听到机器启动的咔咔声，最初像是谁的轻声细语，然后越来越响，直到耳膜都要被震坏。
Scott突然意识到这是因为声源在不断靠近他，然后包围成环形。机器人眼里黄色的灯光多得几乎把他整个照亮。
最后的时间里他只能用力把那个男孩推了出去，这是他的本能，在长久的炼化中已形成习惯。
这并不代表他就要慷慨赴死，他会尽力支撑到Logan把门打开。像往常无数惊险故事的结局，他们会偶尔在盘旋的古旧楼梯上相遇，提起这次经历，调侃抑或是赞美对方。
如若不能，便将我带到你最熟悉的地方，亡灵有感，那就是我归处。
他任性了那么久，总不忍心再让别人为他担心。
可破损的眼睛依然什么也看不到，并拒绝发出镭射。他只能左闪右躲，直到他再次感受到瞳孔中熟悉的热度，酸麻的，迸发而出的快感。
石门在醇厚的红色镭射下应声碎裂。
然后他便感到了无力，良久他才感受到剧烈的腹痛。手指颤抖着抚摸到穿体的异物。
他仿佛听到了Logan大声呼唤他的名字，门外光明洞开，日辉炽烈地照在他的脸上，在这阴暗的地下室仿若救赎般温暖。
然后是急促的，不规则的脚步声，由远而近，在他耳中似乎声声似鼓。
他突然笑起来，意识从脑海迅速地流失，甚至来不及感受到温暖的胸膛，或者眼泪的冰冷。
还有以后的清晨，金色花粉般的阳光。
学生们途经时的问候。
还有海誓山盟，或者柴米油盐，岁月里的尽力相拥，互诉衷肠。
Scott来不及告诉Logan：
Out of all your jokes, "I love you" was my favorite——在你所有的玩笑里面，“我爱你”是我最喜欢的一个。
END
狼队太棒了大家来一打吗(๑•̀ㅂ•́)و✧